也门

山有木兮木有枝


昨晚学生会聚餐,一家人吃饱喝足了转勺子玩真心话大冒险,自认为22年来一直平平庸庸,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异性朋友,感情生活就像白开水一样纯洁透明,自然也就对这样的游戏不屑一顾,但是始料未及,昨晚我却在众人面前红了脸颊,深夜想来热了眼眶。

转到我了,佳琦咋咋呼呼的拿起我的手机,说我随便翻一个你手机通讯录里的异性你给他打个电话恶作剧表白一下吧,我说没问题啊,但当佳琦就要打出去的时候,我随口一问,谁啊?名字说出的那一刻我像一只踩到尾巴的猫,扑身夺下手机,然后沉下脸来说,换一个吧。

对啊,还是换一个吧。

洪瑞笑嘻嘻的问,前男友啊?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是前男友吗?不是,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但是我们的故事却带有一丝丝恋爱的味道,现在想来,真是甜蜜又忧伤。

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一直记得那天,初二那年的四月,笃行路上的樱花开得正好,刚刚下了政治课,便愁眉苦脸的寻找合适的男生,前一天晚上宿舍里的卧谈会,我打赌输了,惩罚就是要找一个男生表白。连载的花火里面楼心月最后没有跟易风凌在一起,就像一个赌咒,最后我和小木先生也没有在一起,我总是猜不到结局。

突然,我发现了坐在身后的他,他最合适了,爱学数学,从不八卦,入学成绩很好,从来不屑于和任何女生讲话,入学后我就和他说过一句话,初一时他擦黑板,我随口问了一句,今天你值日啊,他连头都没有回,说,关你什么事,从此再没有任何交集。

我贼兮兮的想,就和你开个玩笑吧,那时候爱看安意如的书,矫情的在胶带上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胶带骨碌碌滚到他的脚底下,他捡起来还给我,我拼命忍住笑说,送给你,我喜欢你,小木。

回宿舍交差完以后就忘得干干净净了,直到三天后,他笃定的跟我说,哎,我有话跟你说,怎么了?我喜欢你。同桌兼舍友的闺蜜听后我们两个一起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窃窃私语说他装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后来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但那时候的我对爱情懵懂无知,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降临到我身上,穿上红舞鞋的我一点都不快乐,相反,非常惶恐,非常害怕。

我的家在偏远的农村,而且非常穷,小升初时通过成绩考来这所县城里一流的中学,并且有幸认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我的这些同学都非常优秀,而且家境优渥,住校以后成绩也不好,那时候就像一只自卑的丑小鸭,那时候我感觉,如果我早恋了,那一定是全校的笑柄。

但是我又期待爱情,非常享受这种甜蜜,我买了两只米菲的中性笔,送给他一只,每当想着我们在用一只笔书写人生的时候,总感觉到一种忐忑的幸福。这应该是我唯一为他做过的事。

初中时学校的活动很多,我记性很差,但还是偶尔能想起一些,一起去曲阜时,他给我买了埙和一只漂亮的蓝色小蝴蝶,因为知道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趁人不注意时悄悄送给我,在孔庙时,他故意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然后追上我说,我想和你照一张相,我像做贼一样迅速的照完了那张照片,他和他的好哥们还在后面看照片,我记得他的笑脸,很明媚,那张照片,也是我们唯一的合照。记得在泰山山顶,他悄悄的在后面给我拍照,还递给我小纸条,跳交谊舞时,他坚持和我的舞伴换一换,他很高,虽然很不协调,但我们还是跳了一次,那时候我有种搞笑的封建,不和男生牵手,我记得他嘿嘿一笑,一把把我的手抓在了手心。后来他将照片送给我,照片后面有字,是辛夷坞的一本书名,许我向你看。

后来我经常告诉我的朋友们,绝对不要招惹金牛座,他们爱了,就是固执,就是坚持,也绝对不要爱上水瓶座,他们最是现实,最是无情,他就是固执的金牛座,明明最讨厌语文,却看完了我看过的所有言情小说。

初中结束后的暑假我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病,也许是因为受到的白眼,也许是因为终于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也许是在邻居家的电脑上看到的他的世界,星座书上说水瓶是很现实的星座,一旦觉得没有未来,她会立刻离开,不给任何理由。高一才在学校的机房里申请了QQ,厚着脸皮去邻居家玩玩电脑,穿的棉袄都打着补丁,为了省钱总是将头发理得很短,没钱的时候总是吃馒头就着辣酱,但是却在他的空间里看到了年轻貌美保养得宜养花跳舞的妈妈,装修豪华的房子,用刀叉来吃的牛排,我连我们的县城都没有离开过,但他却全中国都去旅游过了,那时候我看着满脸皱纹,日夜在地里操劳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漏水的房顶觉得我的异想天开真是搞笑极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是小溪,是鸿沟,是天堑,根本没有办法跨越。

高中后我变得非常努力,不再理他,每天都争分夺秒的学习,奔跑在教室到食堂的路上,他总是跟在我身后,这样一跟,就是三年。记得野营拉练的时候,我们心平气和的手拉手走了很久,我说,一切等我们考上大学以后再说吧,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要好好学习。

他信守承诺没有再跟着我,但是我偶尔也能发现那道追随我的目光。高考前夜我紧张到彻夜失眠,发挥自然平平,高考结束后,闺蜜将一卷胶带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只看了两句,大概是“心悦君兮君已知,如今三年期限至......”望着头发全白的父亲借车来拉我的行李,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转身将胶带扔进了垃圾桶,呵呵,爱情太奢侈了,我不配拥有它。

报志愿时选择了省内学费低的师范院校,他进了军校,我应该想到的,人生和人生是没有可比较性的,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年暑假,他离家五百多公里来我家看我,给我打了好多好多电话,我都没有接,也没有见他,有些事,一后悔,就是一辈子。毕业后初次走出象牙塔接触社会又让我明白了许多,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孩子,进入大学后他经常打电话给我,每个月都写一封信,但我从来没有回复他。大一那年唯一的假期还来学校看我,我也不想见,不是绝情,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但我还是见了,晚上带他逛了逛校园,他笑着说,这次你终于见我了。

大一暑假,我们同学聚会,我在地里干活晒得黑的没法见人,他特意跟我同位换了一下,来敬了我一杯酒,说这些年,明明你不喜欢我我还缠着你,太对不起了,那时候我也傻,豪气干云的说,别说了,来,喝酒吧。

对啊,别说了,我们的故事到这里也就快结束了,没有一个人会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直坚持,而我既然看不到明天,也就不会给一点希望,不要说我冷漠,因为你不是我。

后来在空间里看到了他女朋友的照片,也是军校的,比我漂亮,比我好看,傻金牛找到了他的幸福,我真的非常开心。

大二除夕夜最后一次联系,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相顾无言,我想,与其早晚会分手,还不如永远不开始,这样可能两个人的痛苦都会少一些,原来,在这个故事里,我从来没有主动过。

孙少安是我最喜欢的人物,可能有人会惋惜少安和润叶的爱情,但我不会,向前和秀莲才是最合适的,而且,他们又何尝不幸福?

谢谢你小木,你给了我一个贫穷女孩年少时的梦,一个公主梦,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但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最甜蜜的初恋。

时光的河从不停留,而我们,最终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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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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